此生安处是吕中
跟吕中的渊源似乎要从小学三年级一次春游说起,那是一次坐着机关船穿越一条条沟渠小河去看海的经历,看过了大海,从此,那片海就成了梦中牵挂的地方,而考上处于海滨小镇的吕四中学也成了我初中时代的奋斗方向。
1990年9月,带着一身泥土的气息,我来到了吕中,开启了我的高中时代。
一、我的老师,可亲可敬
那时高中四轨制,高中三年我一直在三班,班主任也一直是马志康老师,人称老马或马老。马老说话语速略快,讲课激情澎湃。高二时语文学科改成三位老师分板块教学,马老教文言文,每堂课都拎着一个小黑板进行课前检测;当时年轻的刘林涛老师上我们现代文,刘老师身材微胖,笑起来露出虎牙,学生们甚是喜爱;作文是由李锦忠老师教的,李老师有个习惯,右手在黑板上板书,左手必定是插在裤兜里,讲起课来在讲台上大步流星地走来走去,非常酷。虽说是分板块教学的,不过每个老师都非常的认真负责,据说93年我校的高考语文成绩非常好。
高一时数学是李晓武老师教的,平生最难启齿的一件事就是高中时代的第一次数学考试,考的是立体几何,我只考了24分。大哭了一场之后,开始发奋努力,在李老师耐心细致的教导下,数学学习逐渐进入状态。到了高二,数学学科也进行了分板块教学,先后有好几位老师教过,孙家树老师、黄金凯老师好象是教过我们代数,我有点记不太清了。孙家树老师操着外地口音,很温和,讲起课来慢条斯理;黄金凯老师非常严厉,对我们的要求很高,总是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虽说现在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所学的知识,不过我很感激他们,让我在高考时派上了用场。现在李老师早就成了启东中学的名师,黄金凯老师因病去世了好几年,而孙家树老师也已退休多年,前几年在老校区时,他一直过得像年轻人一样,天天打网球,现在似乎有一阵没看到他了。
高中三年,英语一直没学好,所以现在每次见到王菊老师还是觉得非常惭愧。王菊老师和当年一样还是那么美丽、洋气,岁月似乎没能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那时教过我们一阵英语的还有倪曾勇老师,他瘦得像竹竿一样,给我们弱不禁风的感觉。
高中时代,幽默风趣的化学老师周鑫荣、严谨认真的物理老师晓觉、才华横溢的历史老师孙映泉、上起课手舞足蹈的地理老师邢正贤,还有讲起国家大事滔滔不绝的政治老师陈凯,……这些老师们都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当年像仙女一样的政治老师韩梅,长发披肩,白裙飘飘,虽然只教了我们一年,但是,她像女神一样存在了我们的记忆深处。现在这些老师们大多有了很高的成就,好几个老师在教育局任职,还有几个在启东中学工作。
另外,生管员倪惠兴老人、校医李培琪老人还有很多食堂的师傅们,纯朴善良的他们也同样在我们的生命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倪惠兴老人,学生们亲切地叫他“倪老头”,他每天晚上认真负责地查宿舍纪律,听到讲话声,他用咳嗽、敲门、晃电筒等多种手段提醒我们。常常是等他查过了,宿舍里又开起了卧谈会模式,有时讲到激动处,声音难免惊动了他,他就在楼下向讲话的宿舍连续晃电筒光,晃到你们停下来为止,有时还要上楼来骂几句。虽然好多学生常常挨他的骂,但是学生们都不怕他,为了节省到宿舍拿饭碗的时间(主要是懒得上楼),好多学生还是依然每天把碗筷放在他生管室里那张脏兮兮的桌上,所以每到开饭时间,他的生管室里非常热闹,有些同学甚至把饭端到他生管室吃。倪老头在我工作时已经退休回到家乡,所以自从93年高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几年前他也去世了。我想,在我们每一个寄宿生的心中,他都是一个值得永远铭记的老人。
高中时代要感谢的人太多了,这一辈子最要感谢的人还是班主任马老。高三的时候我和倪冬梅、朱晓红等几个好朋友到当时非常红火的福斯特玩具厂去参加他们的中层干部招聘,并且通过了层层面试。因为当时录取率低,我们对考大学没报太大希望,再加上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所以就准备中止学业到厂里去工作。后来父亲到学校来看我,遇到马老,马老对父亲说,孩子马上要高考了,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路了,前面只有一步了,怎么能让她退下去呢,如果是因为家庭困难,我借钱给你吧。高中毕业后父亲跟我说起了这件事,父亲的眼里含着泪水……
二、高中生活,充实快乐
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只有一幢四层学生宿舍楼,有些单身教师住底楼,女生住二楼和三楼的楼梯往东,男生住三楼楼梯往西和四楼。宿舍里少则十二人,多的十四个人,高三时我住了个混合宿舍,从高三到初一各年级都有,总共十四人,室友之间就象家中的亲姐妹一样,大的照顾小的,每天都非常热闹。
寄宿生最开心的就是晚上,下夜课后大家冲到宿舍开始“聚餐”,大家把家里带的东西拿出来分享,最吃不厌的就是“炒干面”,估计80后90后们都没有享受过如此美味。“炒干面”其实就是炒面粉,每次放假来校必带的食物之一,有时干吃,有时泡着吃,每人拿个勺子,把头凑在一处,你一口我一口,现在想来,这些最普通的食品都是我们高中时代的人间至味。那时方便面刚流行,能够吃得起方便面的是家里条件好的同学,偶尔也会在宿舍里分享,那满室的香味至今还在我的记忆深处飘荡。
那时的大食堂在教学楼和宿舍中间,每当下课铃声一响,我总是第一个冲进食堂,食堂里一张张的方桌整齐地排列着。大多数时候桌上两个大脸盆,一盆饭,一盆菜,桌长负责分菜,大家都是站着吃饭的。学校里吃的最的最多的就是白菜煮粉丝和青菜煮粉丝,偶尔放点肉丸,大概一周会安排吃一次狮子头,那是最幸福的时光。食堂里还有葱花卷非常好吃,现在还记得,大概也是一周吃一次,平时的早餐都是实心馒头。
学校里偶尔会停水,停水的时候大家都纷纷去寻找水源洗碗。记得当时学校里有一口水井,在宿舍和食堂之间,只在停水时启用。一吃完,水井边就围得水泄不通,挤不进去的时候我们就去河边,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下到水边,哪管水脏不脏,先把油乎乎的碗洗了再说。
那时老校区的长廊还没建,对面的公园在我们高三的时候竣工开放。于是那个鹤城公园就成了同学们忙里偷闲常去的地方,在那里,年轻的我们学着凹出各种造型,留下了很多青涩的照片,这些照片现在已成了证明我们美好青春的珍贵的物证。
那时我们的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小花园,我们称它为“百草园”。那里四季碧绿,正中间是一棵古老的大树,围在它四周的是也都是一些名贵的树木。记忆中那几棵高高的芭蕉树很有年代感,那一排整齐笔直的广玉兰后来跟着我们来到了新校区。百草园里还有几条蜿蜒曲折的林间小道,那是文艺青年们茶余饭后散步聊天谈心的地方。
92年,作为学生的我经历了学校的四十周年校庆,学校举办了盛大的庆典,学生们也都拿到了纪念徽章。听说好多有头有脸有成就的老校友老领导们都来参加了,那一年,学生们最开心的就是唱会了“亚洲雄风”,这歌声常常响彻校园。
三、重返母校,此生安处
四年以后回到母校工作,昔日的老师们一下子变成了同事,身份的改变让我手足无措。师傅倪飙老师、刘林涛老师对我的工作进行了耐心细致的指导,一起搭班的老师们也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学校领导们也给了我很多的鼓励。当我渐渐从新教师成长为老教师,自己的学生也已成了这里的老师,很多老师或退休或调走离开了学校,有的偶尔能在开会时遇到,有的渐渐失去了联系。
今年是我在母校工作的第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校长已换了四任,我一直自豪地称自己为“四朝元老”。一路走来,我见证了学校的一次次改变,学校由原来初高中都有的模式蜕变为完全高中,学校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学校被评为“南通市重点中学”“江苏省三星高中”等。庆幸的是,在学校发展的过程中,每一次的创建,每一项的评比,凡是需要我出力的,我都会作出最大的努力。
这几年由于一次次招生政策调整等各种原因,学校渐渐被边缘化了。但是全校上上下下所有的教职员工们并没有自轻自贱随便应付,我们古朴典雅的校园里充满了拼搏精神 、文化气息以及浓浓的人情味儿。领导们依然励精图治想要给孩子们谋划最好的未来,老师们一如既往勤勤恳恳地奉献着想要把小草培养成最好的小草,职工们还是热情洋溢真诚贴心地给学子们最好的服务。
如今,母校已历经六十五的沧桑变迁,伴随着吕四港镇经济建设的腾飞,我们有理由相信,到百年校庆之时,也定是学校涅槃之日。苏轼在《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中有这样一句话“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想借用一下,“人说吕中应不好,却道,此生安处是吕中”。
作者简介:张菊红,1990——1993年就读于吕四中学高中部,1997年回吕中任教至今,是南通市骨干教师。曾获得南通市优秀教育工作者、南通市优秀德育工作者、南通市优秀班主任等称号。